70 年时间,离开地球这件事如何从战争走向商业?| 好奇心商业史
如果幸运的话,科技可以不只是用来送外卖、抢红包,而是真正让人类探索更遥远的世界。
“天堂成了人类世界的一部分。”
1969 年,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登上 38 万公里之外的月球表面,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这句话看着充满“爱与和平”,但听上去更像是一句主权宣言。
太空探索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充满了政治角力的火药味,整个 20 世纪的太空技术突破,几乎都是依靠政府之间的竞赛获得的。
火箭的最早用途就是为了发射导弹:1944 年,为了挽回败局,纳粹向英国发射新武器 V-2 火箭,“V”就是德文词汇 Vergeltungswaffe 的缩写,“复仇武器”的意思。这枚代表着当时最先进火箭技术的武器,从德国起飞,飞出大气层直接到达伦敦。
V-2 没有改变战争进程,但它的飞行方式成为人类太空探索的起点,它的负责人冯·布劳恩也在战后前往美国。太空探索的高峰在二战结束后,美苏政府斥巨资研发火箭——这是投射核武器毁灭城市的主要工具。而太空竞赛便是庞大军备竞赛的一个旁支。
太空竞赛的开始是 1957 年,苏联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 Sputnik 1 号,你能从当时的新闻报道里看到对面的紧张:这颗卫星每天要从天上扫过美国本土 7 回。
之后,你更熟悉的可能是加加林、阿姆斯特朗这两位先行者。这两人都更像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英雄,超脱于各自体制的刻板印象:加加林回到地球后依然参与危险的试飞,而不是作为官僚安享数不完的英雄头衔,最终死于一次飞行事故,年仅 34 岁;阿姆斯特朗不恋名利隐居半生——这样的反差就像太空竞赛本身,在实现政府目的同时,也确实让整个人类走向更远的距离。
探索的故事里也有黑暗的时刻,1986 年的美国挑战者号在升空 73 秒里就爆炸解体,包括一名教师在内的 7 名宇航员还未到达太空就不幸遇难。
最近几年,太空竞赛在中国以外,逐渐变得没那么政治。国际空间站是欧洲、美国、俄罗斯合作的成果。
最新加入的力量则是私人公司。马斯克、贝索斯等年轻时受太空探索感召的科技领袖,在有钱之后都自己出资推进太空飞行的商业化。
哥伦比亚号失事后,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也一直在花费预算来推动这个进程,资助公司完成技术的更迭,比如 2010 年开始的商业太空载人计划(Commercial Crew Development)。
我们从《纽约时报》选择了这 7 篇报道,它们只是这时长 70 年里的 7 个节点。
如果幸运的话,科技可以不只是用来送外卖、抢红包,而是真正让人类探索更遥远的世界。
1944:德国用 V-2 弹道导弹袭击英国
本文发表于 1944 年 11 月 9 日。作者:Sydney Gruson
在博物馆复制的V-2火箭。图片版权:维基百科
伦敦 11 月 8 日电 — 德国方面今天宣布,近几周来,德国一直在使用其研发的 V-2 型武器对伦敦进行轰炸。而据瑞典的消息透露,V-2 型武器实质为一种远程火箭导弹。
今天晚上,柏林开始对纳粹最高统帅部(Nazi High Command)发布的这则公告进行各种渲染,添油加醋地宣称自己的新型火箭导弹如何威力惊人,此番对伦敦造成的打击如何惨绝人寰——就跟他们当初吹捧自己的 V-1 型飞弹时一个德行。
“大伦敦区域(Greater London area)自 6 月 15 日就一直处于 V-1 导弹的炮火之下,尽管在此期间,进攻偶有中断,炮火时弱时强,”德国公报中说,“但在过去几周中,我方火力有所加强,原因是我们使用了第二代爆炸式导弹,它的打击能力较之前的一代有巨大的提升。“
柏林电台也在随后紧锣密鼓地制造起了舆论,声称尽管英国政府试图隐瞒 V-2 型武器的真实能耐,但德国最高统帅部已经搞清它的威力了。
德国海通社(German Transocean agency)编辑乔治·施罗德(George Schroeder)在一次广播中说,这种新式武器已成为德国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并且眼下正在绝密环境中大规模生产。
他还强调,尽管此前德国军队在海峡群岛上遭遇折戟,但下一轮威力更猛的、针对伦敦和英国南部区域进行的轰炸即将到来。
柏林方面故弄玄虚
德国声称,英国审查机构向某个未公开身份的中立首都城市走漏了有关 V-2 效能的消息,根据所谓的英国报道称,这些导弹一直到引爆前,人们都没有听到声音。
施罗德说,德方对于这种新武器的其他特性将保持缄默,而“至于 V-2 的使用范围是否会仅局限于伦敦,这一点柏林方面尚未给出确切答复。”
柏林电台声称,英国方面自己也间接证明了 V-2 的精准度,因为在昨晚的轰炸结束后,英国宣布此次伦敦遭遇的是飞弹(“flying bomb”)袭击,而事实上,昨天夜里唯一使用到的武器是 V-2。
柏林电台还称,坎伯威尔(Camberwell)、米查姆(Mitcham)、西德卡普(Sidcup)和埃德蒙顿(Edmonton)等伦敦多个区域的居民区和交通设施均遭受严重破坏,尤思顿(Euston)火车站也遭到轰炸。另外,本轮攻击还迫使英国政府决定延后召返伦敦被疏散的群众。
跟德国 V-2 火箭导弹有关的消息绝大多数来源于斯德哥尔摩。有消息称,在海平面高度上,V-2 的飞行速度可达每小时 730 英里,比声速还快;射程则有 200-300 英里;弹头内的炸药重达一吨,与之前的 V-1 型飞弹的弹头重量相同。
据德国实验站报道,部分导弹落在了瑞典境内。这座德国实验站位于波罗的海的佩内明德(Peenemünde),飞弹就是在这里研发出来的。
V-2:高空导弹
根据斯德哥尔摩方面对 V-2 的描述,可知 V-2 身长 50 英尺(含尾翼),外形看上去像根会飞的电线杆子,只不过后面拖了一串火焰“尾巴”。 据估计,V-2 升空高度可达 50 英里,向地面滑翔俯冲时,时速可达每小时 800 英里左右。
纳粹在加莱(Pas-de-Calais)地区的 瓦唐(Watten)设立的发射场早先已被盟军攻占。这个发射场被认为是纳粹为发射飞弹和导弹专门建造的场地。发射场长 300 英尺,宽 200 英尺,四周由 14 英尺厚的围墙环绕,墙上设有 8 英尺厚的防爆门。
人们推断,德国曾花了好几年时间进行实验,测试导弹弹头携带不同重量的炸药时产生的不同效果。
最后,德国人确定了最为合适的炸药重量——1 吨,原因是如果炸药量过大,会对发射场上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对于这种 V-2 导弹,我们的想法是,它的准头跟一般的喷气推进式火箭相差无几,然而它的射程更远,可以从德国直接飞到英国。
翻译:熊猫译社 周圆
1957:苏联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
本文发表于 1957 年 10 月 6 日。作者:Richard E. Mooney
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的 Homer E. Newell 博士(左)、John Townsend(中)和美国卫星技术专家组组长 Richard W. Porter 博士正在绘制苏联卫星的路线。
华盛顿 10 月 5 日电 — 据参与了美国卫星项目的专家说,苏联的地球轨道卫星每天要从天上扫过美国本土 7 回。他们说,这颗卫星有一半的时间从美国西北扫向东南,一半的时间从西南到东北。
因为人们只有在清晨和黄昏时才能看得到它,而在这两个时间段里,这颗卫星都不会经过美国上空,所以从美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看不到它。
刚好在地平线以下
之所以只有在晨昏时才能看得到它,是因为只有此时人们才能看到它反射的太阳光。白天的天空太亮,人们无法分辨出它反射的太阳光,而到了晚上,地球又挡住了太阳光,天空又是一片黑,所以卫星也无法反射光线。
但在晨昏时分,太阳刚好在地平线以下,它的光线恰好能照到离地面 500 英里远的卫星上,而此时天空的亮度也足够暗,所以卫星的反射光就比较明显。
通过反向追踪这颗小月亮在过去 24 小时内发出的电波信号,美国海军研究实验室(Naval Research Laboratory)计算得出,它是美国时间周五下午 5 点天还亮着的时候,从东北方向的里海附近某处发射的。
实际发射方向很可能与赤道平面呈 65 度夹角,这个方向如果投影到指南针上,将位于 N22°30′E 和 N33°45′E 之间。
美国接收到的第一波信号
昨天晚上 8 点 07 分,美国在位于长岛里弗海德(Riverhead)的 R.C.A. 通信公司的接收站接收到了第一波卫星信号。
今天,关于卫星行踪的消息就只有负责美国卫星项目(先锋行动 [Operation Vanguard])电波探测工作的海军研究实验室所撰写的一份不完整的报告。
海军研究实验室今晚预计,纽约地区的电台会在明天早上两次听到卫星的信号。它还说,这颗卫星先是会向东北方向穿越,然后向东南方向穿越。
要想描述卫星和地面上某点的相对位置,可以想象直立的圆环正中间吊着一个球,而地面上的那个点可以被看作是这个球上的一个点。
这个圆环就是卫星运行的路线(或者叫轨道),它是不动的。卫星就在这个环上朝着一个方向一圈又一圈地运动,每 95 分钟绕一圈。而圆环中间的那个球就是地球,它在圆环内自转,每 24 小时转一圈。
在这个过程中,当圆环上的卫星向上(或者说向北)运动时,中间自转的圆球上那个点有一半的时间离卫星那侧的圆环更近。而在另外一半时间里,它会离卫星向下运动的那一侧圆环更近。
由于地球也在自转,所以卫星的路线每转一圈都要向西偏离大约 1200 英里。这意味着它会以相同的方向、在三个连续的圆圈上从美国上空飞越,然后再飞出美国、飞到太平洋上空。当轨道下次从大西洋上进入美国上空时,卫星穿越的方向将会与此前的穿越方向相反。
所以这颗卫星有一半的时间向南穿越美国,另一半时间向北穿越美国。而实际的穿越方向要么是向北偏东北(这也是卫星被发射时的方向),要么是在向下运动时朝向南偏东南。
翻译:熊猫译社 葛仲君
1961:加加林离开地球
本文发表于 1981 年 4 月 12 日。
东方一号发射时的画面。图片版权:维基百科
20 年前的今天,随着一个人被成功送上太空,人类开启了太空旅行的新时代。这个人就是来自苏联的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少校(Maj. Yuri A. Gagarin)。1961 年 2 月,经过 108 分钟时速超过 1.7 万英里(六倍于当时最快的交通工具)、航行高度 187 英里的太空旅行,加加林成功环绕地球一周。待他平安返航时,他的身份已一跃成为国际英雄,一些人甚至把他誉为“太空哥伦布”(the Columbus of the Interplanetary Age)。
“让那些资本主义国家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追去吧。”当时的苏联领导人尼基塔·赫鲁晓夫(Nikita S. Khrushchev)冲着美国和美国航天业喊出如是的胜利宣言。
三周后的 5 月 5 号,美国把他们的宇航员艾伦·谢泼德(Comdr. Alan B. Shepard Jr.)送上了太空,开启了一次亚轨道之旅。但直到一年之后,美国才真正具备了将宇航员送入地球轨道的能力。
1962 年 2 月 20 日,小约翰·H·格伦少尉(Lieut. Col. John H. Glenn Jr.)成功实现了绕地航行,并随即环绕地球三周。
奋起直追
这些改变不了加加林才是首位实现太空旅行的宇航员这一事实。而且算起来,加加林的飞行高度比谢泼德的要高出 62 英里,速度也要快上 3 倍,航行距离更是谢泼德的 100 倍。
最重要的是,加加林成功实现了环绕地球一周,而谢泼德做到的,只是一次长达 15 分钟的亚轨道飞行。
早在三年多以前,1957 年 10 月 4 日,苏联就已成功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两个月后,美国也尝试把自己的人造卫星送入太空,却不幸铩羽而归,从那时起,美国的国际声誉就遭受重挫,一落千丈。
此次加加林太空任务的成功,更是深深地刺激了肯尼迪总统。他给他的副总统、当时的国家航空航天委员会主席约翰逊(Johnson)发去一封急函,上面写道:“我们有没有机会通过建造一个太空实验室来打败苏联?要么我们策划一次绕月旅行?不行的话,送一个火箭登陆月球怎么样?再不成,发射一个载人火箭来一次地月往返?”
约翰逊的回函在 4 月 29 号送到了总统手上。回函里,他极力建言美国实施宇航员登月计划。5 月 25 日,在一次历史性的宣言中,肯尼迪总统正式向国会提议:美国应倾尽所能,“在这个十年内”把一位宇航员送上月球。
太空猩猩
与此同时,美国意识到自己又卷入了一场“加加林事件”。1961 年 7 月 21 日,维吉尔·格里森上尉(Capt. Virgil I. Grissom)进行了第二次亚轨道航行,在此之后,美国还往太空里送出过好几只黑猩猩。
然而一直到宇航员格伦上校出马之前,美国一次都没有实现过真正的绕地旅行。而在这段时间里,苏联的另一位宇航员戈尔曼·季托夫少校(Maj. Gherman S. Titov)早已成功环绕地球飞行了 17 圈。
在当时的冷战背景下,美苏两国军备竞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家的心态是:哪家的航天飞机飞得更远,就意味着哪家的意识形态更优、哪家的技术实力更强。
但不管怎么说,刺激到整个世界的神经、鞭策全人类向一个全新纪元进发的人,是加加林。这位 27 岁的苏联空军飞行员搭乘着他那艘重达 5 吨的大块头——名为“东方号”(Vostok)的载人飞船——腾空而起,标志着人类首次离开朝夕相处的故园,开始向地球以外更广袤的世界进军。
破天荒头一次,“登月”这个念头听上去不再完全是异想天开。事实上,这一切都在为更遥远的将来、为人类探索太阳系深处的一天奠基。
“我能观测到地球,”身处地球椭圆轨道的加加林,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向地面汇报道,“视野很棒,什么都看得见。只不过有些地方被云遮住了。”
“苏式”绝密
与美国大张旗鼓地张罗自家的航天计划不同,整个加加林航天任务都是在绝密状态下执行的。最终出来向世界宣布任务大获成功的是苏联政府。
“成功离我们说近也近,说远也远,”当苏联还沐浴在全世界的溢美之词当中时,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一位技术人员如是回应世人对美国航天事业发展状态的好奇,“我们只能祈祷我们的火箭能够抢在苏联人前面升空。”
但是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这位普通工人家庭的儿子——永远无缘得见人类登上月球的一幕。因为在 1968 年 3 月的一天,34 岁的他驾驶飞机在例行飞行演练中不幸坠亡,彼时离人类首次登月仅仅只差一年。
作者:Dena Kleiman
翻译:熊猫译社 周圆
1969:“这是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本文发表于 1969 年 7 月 21 日。作者:John Noble Wilford
在迈出人类在月球上的第一步之后,尼尔·阿姆斯特朗从着陆器的支脚向一旁走去。
休士顿电 — 人类登陆并行走在了月球上。
两名来自阿波罗 11 号的美国宇航员小心地操作着四足登月舱,安全平稳地实现了着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定格在东部时间昨天下午 4 时 17 分 40 秒。
38 岁的平民指挥官尼尔·阿姆斯特朗(Neil A. Armstrong)向地球和这次任务的控制室发来无线电:
“休士顿,这里是静海基地(Tranquility Base),‘鹰’已着陆。”
阿姆斯特朗和他的副驾、空军上校小埃德温·奥尔德林(Edwin E. Aldrin Jr.)成了首次登陆月球的人,他们将登月舱降落在了一片平坦、但布满岩石的平原上,就在干旱荒芜的静海西南岸。
约莫六个半小时后,阿姆斯特朗打开了登月舱的舱门,慢慢地走下梯子,然后宣布他在月球表面留下了人类的第一个足迹:
“这是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他在月球上迈出第一步的时间是晚上 10 时 56 分 20 秒,登月舱外的一台电视摄像机将他的一举一动记录并传送回了地球上,这里的几亿观众带着敬畏和激动关注着这一切。
小埃德温·奥尔德林爬下梯子。登月舱的侧面固定着电视摄像头。图片版权:《纽约时报》转自 CBS 新闻
初步测试土壤
阿姆斯特朗首先要做的就是对月球土壤的紧实度进行初步测试,同时,面对相当于地球六分之一的月球重力,他还要穿着臃肿的太空服、背着背包,测试自己能否灵活地活动。
“月球表面盖满了精细的粉尘,”宇航员报告说,“我可以用脚尖轻轻地把它们拾起来。它们像木炭粉一样精细地层层附着在我的鞋底和靴筒上。我只走了小几分之一英尺,可能是八分之一英尺,但我可以看到我的靴子在这些细小的沙质粒子上留下了鞋印。”
阿姆斯特朗 19 分钟的测试结束之后,奥尔德林上校也来到了登月舱外。
两人忙着在登月车外架起了另一台电视摄像机、将美国国旗插在了地上、采集了土壤和岩石样本、部署科学实验,同时还在月球上跳来跳去、弹来弹去地演示他们在月球上有多敏捷。
他们发现,在月球上行走和工作并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费劲。阿姆斯特朗曾经说他觉得“很舒服”。
而地球上的人们发现,在黑白电视的画面里,这个虫形的登月舱以及周围移动的人看起来非常清晰,以至于人们觉得这场迄今为止最大胆、走得最远的冒险中,那些人都像是假的玩具人偶,而不是真正的人类。
阿姆斯特朗(右)和奥尔德林竖起了美国国旗。旗杆头上的一根横杆保证了旗子不会卷起来。图片版权:美联社
尼克松打电话来祝贺登月成功
在宇航员工作的间歇,尼克松总统从白宫打来电话祝贺他们,他说这“肯定是有史以来最具历史意义的一通电话”。
总统对宇航员们说:“由于你们所做出的功绩,天堂也成为了人类世界的一部分。正如你们从静海和我们对话一样,我们需要加倍努力,把和平和与宁静带给这个世界。”
“在这个人类历史上的无价时刻,所有地球上的人都是真正的一家人——大家都为你们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都在祈盼你们能安全返回地球。”
阿姆斯特朗回答道:
“谢谢您,总统先生。我们现在感到非常荣幸,因为我们在这里不仅代表了美国,而且还代表了所有国家爱好和平的人、所有有兴趣和好奇心的人,以及所有胸怀未来的人。”
上午 1 时 12 分,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上校返回了登月舱,并锁上了舱门,此时距离他们开门出舱已经过去了 2 小时 21 分钟。登月小队中的美国空军中校迈克尔·柯林斯(Michael Collins)在月面上方的指挥船里执行轨道守夜任务,两位着陆的月球探索者则开始睡觉。
在他们乘坐的载具外面,宇航员们看到的是一个荒凉的世界。当时就快要天亮,太阳还在他们背后东方的地平线以下,月球上长夜的寒冷依然笼罩着他们面前的巨石、小陨坑和山脉。
奥尔德林上校说,他能看到“差不多几千个小陨坑”,还能看到远处的一座低矮的山。但最一开始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代号“鹰”的登月舱着陆点附近的岩石和土壤“各种各样的形态、棱角和颗粒度”。
实际着陆点位于目标位置以西 4 英里的地方,但也还正好位于指定区域内。在地球上输进登月舱导引电脑中的数据中有一些明显的错误,据说这就是着陆地点偏差的原因。
在着陆的过程中,宇航员突然惊奇地发现,电脑正在引导着他们朝一片可能导致灾难性着陆的区域飞去,那里巨石遍布,面积大约有一个橄榄球场大小。
阿姆斯特朗一把抓住登月舱的人工控制器,引导着它安全地越过了陨坑,到达了一片更为平坦的区域。在下降的最后几秒钟内,火箭发动机搅起了一片月尘的云。
着陆之后不久,在对飞船进行检查并确认状况良好之后,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决定打开舱门,比最初计划的时间提早出舱。飞行计划里,月面行走原定在上午 2 时 12 分开始。
地面上的飞行控制官员说,提早进行月面行走,并不意味着宇航员们也会提早离开月球。计划中的离开时间大约是今天下午 1 时 55 分。
他们离开登月舱、到达月球表面的过程还延后了一段时间,因为在为舱室减压以打开舱门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此时舱室中的所有氧气都必须被抽空。
当压力表最后指向零的时候,他们打开了舱门,阿姆斯特朗走了出去,站到了有 9 级脚踏的梯子顶端的小平台上。
他报告说:“好了,休斯顿,我在小平台上了。”然后他开始走下梯子。
下到第二级的时候,他拉了拉脖子上的一根带子,释放了登月舱侧面一个折叠起来的设备舱。这样就打开了一个电视镜头,它可以把人类在月球上迈出第一步这个激动人心的画面回传到地球。
古老的梦想终于实现
这是人类首次在另一个世界上着陆,也实现了人类几个世纪以来的梦想,这是人类十年来奋斗的结果,是现代科技和人类勇气的胜利,它也以令人印象最深的方式说明,如果人类把头脑、资源和专注加以运用,将能达到何等的成就。
月球一直以来都是不可能和不可达的象征,现在它也进入了人类活动的范围,成为了太空探索新时代的第一个港口。
飞船着陆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局长托马斯·佩恩(Thomas O. Paine)第一时间给尼克松打去了电话,报告说:
“总统先生,我很荣幸地代表整个 NASA 团队向您报告,‘鹰’已着陆在了静海,我们的宇航员们都很安全,他们都期待着开始探索月球呢。”
阿波罗 11 号飞船上的着陆器计划在月面逗留大约 22 小时,在这期间,阿波罗 11 号机组成员中的美国空军上校柯林斯驾驶着哥伦比亚号指挥船在他们头顶上沿轨道飞行。
在检查了各种数据之后,任务指挥中心对登月舱上的两位宇航员说:“你们从各个方面看状况都很好。”指挥中心指示说,登月舱应该可以在月球上停留整整 22 个小时。
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计划在月面行走之后睡一觉,然后为准备升空返回指挥飞船与柯林斯会合做些准备。
阿波罗 11 号创造历史的航行是上周三开始的,那时它从位于佛罗里达州肯尼迪角的 39-A 发射平台升空出发。在经历了几乎完美的三天飞行之后,连在一起的指挥飞船和登月舱在昨天下午进入了月球轨道。
上午 7 时,他们的飞船从月球后面冒了出来,这是它的第十次飞越,沿着月球的赤道平面自东向西飞,这时三位宇航员都醒着,等待着重要时刻的到来。
他们飞行的椭圆轨道高度为 73.6 英里到 64 英里之间,飞行时速 3660 英里。在这样的高度和速度下,完成一整圈绕月飞行需要大约两小时。
此时太阳正在他们位于静海上的着陆点升起。
“我们几乎能看到所有之前确定过的月面特征,”阿姆斯特朗报告说。
早餐过后、在第 11 次绕月飞行的过程中,奥尔德林和阿姆斯特朗先后穿上了他们白色的加压服、爬过了连接通道、进入了登月舱。
他们打开电源,检查了驾驶舱内控制面板上所有开关的设置,并检查了与指挥飞船和地面控制中心的通讯。宇航员们说,一切“正常”(他们用的是口语化的 nominal 这个词)。
我准备好下去了
登月舱准备就绪,它带着脚踏的四条腿伸了出去,使得这个 16.5 吨重的飞行器的高度变成了 22 英尺 11 英寸,宽度变成了 31 英尺。
阿姆斯特朗站在驾驶舱的左侧,奥尔德林在右侧。他们两人都被系带松松地绑在驾驶舱里。此前他们已经关闭了连接通道的舱门。
他们所乘坐的登月舱的外壁上都是精心制造的铝箔。如果发生什么情况、导致它无法返回指挥飞船的话,就算登月舱有火箭的助推,它也过于脆弱了,承受不了进入地球大气层的冲击。
登月舱几乎四分之三的重量都在下降级和上升级火箭的推进剂上——它们是混肼 50 和四氧化二氮,四氧化二氮代替了氧气,从而使推进剂得以燃烧。
登月舱是一个很难看的飞行器,在飞行时还会发出吱嘎声和轰鸣声。但多年的开发和测试认为,它是让两个人到达月球表面最轻、最实际的办法。
在阿波罗 11 号第 12 次绕月飞行即将结束、消失在月球后面之前,任务指挥中心向宇航员们下达了脱离的指令——鹰号登月舱要和哥伦比亚号指挥船分离了。
柯林斯在连接通道时就已经释放了把两个飞船连在一起的 12 个插簧。他是在关上指挥船头上的舱门时完成这些动作的。在月球背面飞行时,他就会拨动控制面板上的一个开关,通过弹簧的作用释放最后三个插簧。
下午 1 时 50 分,当重新接收到通讯信号时,任务指挥中心问道:“情况看起来如何?”
“‘鹰’已经在自己飞行了,”阿姆斯特朗回复道。
当时两艘飞船之间的距离只有几英尺远。
但在下午 2 时 12 分的时候,柯林斯启动了指挥飞船的姿态控制火箭,把它挪到了距离登月舱约两英里远的地方,进入了一个和登月舱略有不同的月球轨道。
柯林斯看着像蜘蛛一样的登月舱向远处退去时说:“鹰号,你看起来就像一台长得很漂亮的飞行机器,只是头尾颠倒了。”
“某人才是头尾颠倒呢,”阿姆斯特朗回复道。
在没有地标和重力带来的拉拽力时,哪头是“头”哪头是“尾”是永远说不清的。
当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乘坐着登月舱绕回月球轨道的远端时,登月舱下级平台上的火箭发动机指向的是飞行的方向。两名宇航员正趴在驾驶舱的控制面板上,倒着坐着,面朝下方。
任务指挥中心向他们确认说:“一切正常,可以继续。”
他们飞船上的导引和导航计算机被指挥着启动了下降级火箭,喷射了 29.8 秒,这台拥有 9870 磅推力的减速发动机会把登月舱的速度降下来,并通过一条长长的、弯曲的抛物线让它朝向月球。
发动机点火的时间预定为下午 3 时 08 分,这时登月舱会在月球的背面,并再次与地面失去联系。
地面指挥中心的紧张情绪在不断累积。飞行控制人员静静地站在控制台旁边。NASA 局长托马斯·佩恩也站在等待火箭点火回话的人中间,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大多数阿波罗计划的官员和几位宇航员。
下午 3 时 46 分,与指挥飞船之间的通讯接通了。
柯林斯上校报告说:“听着宝贝儿们,一切进展顺利,非常漂亮。”
又过了两分钟,登月舱还没有回话。然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信号,然后是一些稳定而刺耳的信号,最后,阿姆斯特朗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波罗 11 号的指挥官宣布:“火箭准时点火。”
当他读出下降刚开始时的数据时,任务指挥中心就认为这些数据“看起来很棒”。登月舱那时的高度已经从 65.5 英里下降到了 21 英里,而且正在平稳地向下降。
飞行主管尤金·克朗茨(Eugene F. Kranz)转向他的同僚们说:“我们这个头开得不错,请保持冷静。”
奥尔德林报告说,登月舱的天线有一些摇晃,但没什么大碍。指挥中心要求宇航员把天线的位置调整了几次,以便更好地与 23 万英里之外的指挥中心保持联络。
“你们可以动力下降(PDI)了,”任务指挥中心发出了无线电指令——这意味着将进入软着陆之前最后近 13 分钟的火箭反推阶段。
当两位宇航员到达 50000 英尺的高度时(这也是阿波罗 10 号在 5 月时到达过的最低高度),驾驶室计算机显示器键盘上的绿灯闪烁着数字 99 。
这告诉阿姆斯特朗,他有 5 秒钟时间来决定是继续着陆,还是继续轨道飞行并返回指挥飞船。他按下了“继续着陆”按钮。
减速发动机在逐渐增大推力,在登月舱沿着慢慢变陡的抛物线下降的过程中,它要持续地喷射。抛物线的尽头就是着陆区,此时飞船离它还有 250 英里。
“看起来不错,”任务指挥中心通过无线电向宇航员们说道。
喷射了 4 分钟以后,登月舱的高度下降到了 40000 英尺。又过了 5 分半,它下降到了 33500 英尺。又过了半分钟,高度变成了 27000 英尺。
“比模拟器的情况要好,”柯林斯说。他说的是他们在空间飞行器中心时着陆训练时的情况。
减速发动机启动 7 分钟后,两位宇航员位于月球表面以上 21000 英尺的高空,依然在朝着着陆区下降。导引计算机正在控制着火箭发动机。
登月舱正在减速,高度大约是 7200 英尺,着陆区就在前方 5 英里处,计算机命令姿态控制喷射器点火,以保证像袋子一样的登月舱保持竖直状态、它的三角形舷窗指向前方。
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这时候才第一次仔细地看了看他们正在瞄准的那片平原。还有三分半钟就要着陆了。
下方灰褐色的景色朝他们冲过来——他们看到的是月球上无数的陨坑、山脉、山脊、深沟和古老的碎石,NASA 的科学家罗伯特·贾斯特罗(Robert Jastrow)把它们称为“生命的罗塞塔石”。
“你们可以着陆,”任务指挥中心对两位宇航员下达了指令。
鹰号飞船继续下降,每秒大约下降 20 英尺。在登月舱到达正对着陆区 500 英尺的高度上之前,它会一直保持这个速度。
着陆区里散布着巨石。
当飞船到达 300 英尺高度时,阿姆斯特朗选择了半手动控制模式,控制了剩余的下降过程。计算机继续控制着火箭的喷射,但阿姆斯特朗则能调整飞船的悬浮姿态。
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接手进行半手动控制,但当他看到不断靠近的着陆点上有一个陨坑时,情况变得紧急起来。
阿姆斯特朗后来说:“自动瞄准系统当时正把我们带进一个橄榄球场大小的陨坑,里面还有大量巨石和岩石。”
在大约 90 秒钟的时间里,他从舷窗里寻找干净的着陆点。使用在他右手边的操作杆,他让飞船向前倾斜了一点,并重新调整了姿态控制喷射器的喷射方向,以改变飞船的悬空姿态。
最后,阿姆斯特朗发现了他喜欢的着陆区,驾驶室里的蓝灯闪烁,说明飞船 4 条腿中,有 3 条腿上的 5 英尺长的触手(就像路缘探测器一样的装置)已经碰到了月球表面。
“接触灯亮了,”阿姆斯特朗通过无线电说。
他按了一个标着“关闭”的按钮,并报告说:“好了,发动机关闭了。”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更难懂的、关于各项功能运行情况的消息。
然后地面指挥中心负责驾驶舱通信的查尔斯·杜克(Charles M. Duke)少校通过无线电对两位宇航员说:
“我们收到了,鹰号。”
“休斯顿,我们在静海,‘鹰’已着陆。”
“收到,静海,”杜克回复道。“地面已经收到你的信息。这儿有一群人的脸都快憋绿了,现在我们又开始呼吸了,非常感谢你。”
奥尔德林向指挥中心确认说,“着陆非常平稳”。
鹰号着陆时的角度只有大约 4.5 度。只有当角度大于 30 度时,飞船才有可能倾覆。
着陆区大约在马斯基林(Maskelyne)陨坑西南 120 英里的地方,位于地球上可以看到的月球的那一面。着陆点的具体位置是:北纬 0.799 度,东经 23.46 度。
虽然阿姆斯特朗是少数几个以话少而著称的人之一,但他的心跳说出了他带领人类首次在月球上着陆时的激动心情。
在下降级火箭点火的时候,他的心跳是每分钟 110 次——他的正常心跳是每分钟 77 次——而在着陆时,他的心跳达到到了每分钟 156 次。
在着陆的那一刻,柯林斯正乘坐着哥伦比亚号指挥飞船,从离月球表面 65 英里的上空飞过。
地面指挥中心对他说:“鹰号落到静海了。”
这个一起和他们飞了这么远、却没有能走完最后几步的上校说:“是啊,我都听到了,棒极了。”
当阿波罗号的宇航员们降落在静海时,他们那片有太阳照着的着陆区的温度大约是零华氏度,在阴影的那面还要更冷。
月面上的一晚会持续 14 个地球日,温度会骤降到零下 280 华氏度。和地球不同的是,月球没有像毯子一样的大气层,所以无法在晚上保持白天的哪怕一丝温暖。
在同样长短的月球日里,温度会上升到 280 华氏度。到鹰号离开月球的时候,由于太阳在空中升得更高了,那里的温度会升高大约 90 华氏度。
之前的 5 个无人环月飞行器发回了月球表面的图片,阿波罗计划的工作人员在分析了这些图片之后,选定了 5 片着陆区域,而登月舱最后着陆的区域正是这 5 片区域中的一个。
所有 5 个备选着陆点都位于月球赤道附近,而且都在月球一直朝向地球的那一面上。在赤道上降落会减少宇航员在下降时对飞船的控制机会,而在月球靠近地球的这一面上降落,则当然是想让人们可以和月球探索者们通信。
翻译:熊猫译社 刘昉 葛仲君
1986:挑战者号失事,从升空到爆炸的全程通信记录
本文发表于 1986 年 1 月 29 日。
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在佛罗里达州的肯尼迪航天中心升空。
“挑战者”号航天飞机(Challenger)的最后一次航行仅持续了 74 秒。以下为航天局在“挑战者”号爆炸前的最后时刻记录下的信息,内容包括“挑战者”号升空前和升空后的全过程。
公共事务官:准备进入 90 秒倒计时。90 秒倒计时开始。51-L 任务准备就绪……倒计时 10,9,8,7,6,主发动机启动,4,3,2,1。发射。第 25 号航天飞行任务,航天飞机已离开发射塔架……
任务控制中心:“挑战者”号,留意你的翻转姿态。
公共事务官:翻转程序已确认。“挑战者”号正在飞离发射点。[停顿]主发动机功率降至 94%,航行过程正常功率 104%。主发动机功率即将降至 65%。主发动机推力降至 65%。三个发动机运行正常,三个燃料箱状况良好,三个辅助电源设备(APU)工作正常。[停顿]航速每秒 2257 英尺,高度 4.3 海里,与发射场水平距离 3 海里。[停顿]加大主发动机功率,三个发动机达到额定功率的 104%。
任务控制中心:“挑战者”号,全速前进。
“挑战者”号机长弗朗西斯·斯科比(Francis R. Scobee):收到,全速前进。
公共事务官员:1 分 15 秒,航速每秒 2900 英尺,高度 9 海里,距离发射场 7 海里。[长时间停顿]飞行控制人员正在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停顿]出现明显重大故障,没有信息回传。[长时间停顿]我们接到飞行动力官的消息,“挑战者”号发生爆炸。
翻译:熊猫译社 周圆
2000:美俄合作的国际空间站迎来首批宇航员入驻
本文发表于 2000 年 11 月 3 日。作者:Warren E. Leary
远征军 1 号成员:克里卡列夫(左)、谢泼德(中)和吉德津科(右)。图片版权:维基百科
华盛顿 11 月 2 日电 — 1992 年,美国和俄罗斯同意合作建设人类在太空中的一个永久前哨。八年后,2000 年 11 月 2 日,来自两个国家的宇航员终于抵达了国际空间站,开始了在这个位于地球上空 240 英里的研究平台中的生活,这一平台将会不断扩大,并希望人类可以在此长期驻留。
美国东部时间凌晨 4:21,一艘联盟号太空飞船(Soyuz spacecraft)搭载一名美国宇航员和两名俄罗斯宇航员,与重 80 吨的空间站完成对接。此时两艘航天器正经过哈萨克斯坦上空,两天前,联盟号正是从这里发射升空的。
在检查了飞船和舱门的气密性后,凌晨 5:23,俄罗斯宇航员中校尤里·P·吉德津科(Yuri P. Gidzenko)、谢尔盖·K·克里卡列夫(Sergei K. Krikalev)以及美国指挥官上校威廉·M·谢泼德(William M. Shepher)先后踏入空间站。他们此次空间站之旅预计持续四个月。
由于没有电视实况转播,地面上的人们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刻。但从随后公布的照片上看,三名宇航员身穿蓝色无袖连体裤和白衬衫,面带笑容,竖起大拇指,手牵着手以示团结。
项目领导机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行政官员丹尼尔·S·戈尔丁(Daniel S. Goldin)在位于莫斯科郊外的俄罗斯太空任务控制中心(Russian Mission Control)向宇航员致电祝贺。
“此举揭开了国际社会在太空开疆辟土的序幕,”戈尔丁说。海军军官谢泼德上校回复道:“前程漫漫,我们才刚刚开始。”这是他第四次执行太空任务。
一路走来,项目组经受了各种考验:成本超支严重,科学价值遭到质疑,因俄罗斯航天局财务困难导致多年延误,而且还要在有关国家之间小心周旋。
事实上,政治因素使空间站有了一个平实的名字。从他们临时的家打来电话时,宇航员请求使用 Alpha 作为空间站的无线电呼号。感到意外的戈尔丁临时允许了这么一个称呼,但还要看它能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空间站成员早些时候表示,Alpha 这个名字很合适,因为它代表“开始”,而且是中性的希腊字母,既不是英语也不是俄语。但是建造空间站的 16 个国家一直不愿意给它命名,担心会引发分歧。戈尔丁过去曾表示,大家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建造这个耗资 600 亿美元的研究前哨上,不要因为名字分心。
一些俄国人反对使用 Alpha,他们说这表示这艘飞船是第一个长期空间站,而这一荣誉应当属于他们的和平号空间站(Mir)——它在太空运作了将近 15 年。
空间站里的三名宇航员立即开始激活关键系统。
开始睡眠前的第一件事是做好享受舒适生活的准备工作,他们在狭窄的联盟号飞船上已经委屈了两天。具体工作有激活水处理器、准备食物加热器、检查通信线路、给电动工具充电,还有接通空间站的特制吸力厕所。
这批空间站成员被称为远征军 1 号(Expedition 1)。他们到达空间站时,氧气只够使用两天,所以接下来几天的首要任务是开启制氧机、激活二氧化碳去除系统、安装计算机,还要建立网路连接来控制空间站的所有功能。
宇航员们花费了比原计划更多的时间来归置新家,然后在进入当时空间站的三个主要舱室之一——星辰号服务舱(Zvezda service module)六个小时后开始睡觉。
“能来到这里我们都非常开心,”谢泼德上校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但我们做到了。”
他们在一起训练了将近五年,最初计划在大约三年前进驻空间站,但是项目延期了(主要是因为俄罗斯的财务问题和火箭问题),于是项目团队一直等到了 2000 年底。
此时空间站长 143 英尺,重 81 吨,由三个压力舱和一些附件组成。未来五年内它还将配备一系列实验室及其他设备,重量达到 480 吨,太阳能电池板展开后,面积比一个城市街区还大。空间站计划于 2006 年完工,预计在接下来的 15 年内服务约 45 名全职人员。
空间站结构包括俄罗斯制造的曙光号工作舱(Zarya cargo module)(发射于 1998 年 11 月,是空间站的第一个组件)、美国的团结号节点舱(Unity connecting node,它在 1998 年 12 月与曙光号对接)、星辰号控制和生活舱(2000 年 7 月与空间站对接)以及一个衍架结构、陀螺仪组件和对接端口——它们由发现号(Discovery)航天飞机于 2000 年 10 月送上空间站。
远征军 1 号成员的到来也让空间站的管理人员预测说,它标志着人类身影将永久出现在太空之中,先是绕地轨道,然后是月球和火星。
“这是一个开始,我们希望人类在太空至少一直驻留 15 年,”休斯顿约翰逊航天中心(Johnson Space Center)的 NASA 空间站高级主管吉姆·范·拉克(Jim Van Laak)说。“而我个人希望这个时间还能更长。”
专家称,如果精心维护整修,新空间站的使用时间可以达到原计划的两倍,但是毋庸置疑,要想让人类在太空驻留更长时间,需要有后续项目。
在差不多 15 年前苏联发射和平号空间站时,苏联官员也发表了类似的声明,称这代表人类驻守太空迈入了新的时代。在沿轨道运行的大部分时间里,和平号空间站中都有宇航员,并且在三次达到预期寿命后仍然可以继续使用。然而到 2000 年,和平号已经老化闲置,俄罗斯官员表示,会在明年年初将其召回,令其坠入太平洋。
新空间站准备就绪后,远征军 1 号的主要工作是建立在这个前哨基地工作和生活的一套程序,供后人遵循。太空舱里塞满了之前航天飞机和俄罗斯货运飞船运来的物资和设备。宇航员要花数周时间,把过道上堆积的一个个大包裹拆开,将其中的物品安置妥当,还要让所有系统正常运行。
比如,抵达空间站的第二天,克里卡列夫就要花些时间检修生活舱八个蓄电池中的两个故障电池。当太阳能电池接受不到阳光照射时,需要使用蓄电池中的电力来维持空间站的运转。
宇航员们几乎没有时间松懈。进步号(Progress)无人货运飞船预计在 11 月中旬抵达空间站,为其带来另外 1300 磅物资。12 月份还有另一艘飞船到来,在第二艘飞船抵达之前,必须清空进步号上的物资,重新装上废物和垃圾,将其与空间站脱离。
后一趟航班中,奋进号航天飞机(Endeavour)会带来一块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电池板将被安置在空间站上面,大大增加其电力供应。
远征军 1 号的三位宇航员为计划于 2001 年 2 月下旬乘发现号航天飞机返回地球,届时发现号将带来另外三名宇航员,接替他们在空间站继续工作四个月。
翻译:熊猫译社 于义
2010:NASA 开始商业载人发展计划
本文发表于 2010 年 4 月 11 日。作者:Kenneth Chang
拥有数十年美国太空计划合作经验的宇航业巨头——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将很乐意出售火箭运载宇航员进入太空,但对在奥巴马总统提出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重组计划中担当领导角色,两公司都心怀顾虑。
NASA 将希望寄托在小型公司,即批评者眼中未经考验的暴发户身上。这给说服已经持怀疑态度的美国国会接受依靠商业公司提供国际空间站出租车业务的提议制造了又一个障碍。
“我不认为这对我们有商业意义,”谈到太空出租车,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副总裁兼载人航空总经理约翰·卡拉斯(John Karas)说道。
在公开场合,波音公司对此一直都很热衷。“我们在国际空间站上有既得利益,”波音公司副总裁兼 NASA 系统业务部总经理布鲁斯特·H·肖(Brewster H. Shaw)曾于 2 月表示。此前 NASA 授予波音公司 1800 万美元,用于制定商业载人系统基础太空舱的初步设计。“我们希望有一个强大的货物和人员运输系统,让国际空间站充分发挥它的潜力。”
2 月,NASA 发射了用于观察太阳细节的太阳动态观测卫星(Solar Dynamics Observatory),卫星搭乘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的合资公司制造的阿特拉斯 5 号(Atlas V)火箭发射。图片版权:NASA
但是,来自军事承包商资助的策略小组列克星敦研究所的分析员洛伦·B·汤普森(Loren B. Thompson)表示,波音私下里颇有疑虑。
1995 年,通过国际合作组织海上发射公司(Sea Launch),波音开始寻求商业太空业务,并且还开发了用于发射军用和商用卫星的德尔塔 4 号(Delta IV)火箭。公司在这两项努力上都亏了本,2009 年,海上发射公司申请破产。为遏制德尔塔 4 号火箭的亏损,波音携手同样在阿特拉斯 5 号(Atlas V)火箭上亏本的洛克希德·马丁,于 2006 年成立了一家合资公司——联合发射联盟(United Launch Alliance)。
“波音公司资深高管曾对我说,鉴于他们先前在海上发射公司和五角大楼一次性发射项目等举措中的失败经验,他们对新的发射机会心存疑虑,”汤普森博士说。“他们不太可能对 NASA 这一新愿景投入大笔资金。”
奥巴马已经要求取消 NASA 目前想要派宇航员重返月球的星座计划(Constellation program)。取而代之的是,政府希望在五年时间里斥资 60 亿美元,资助商业公司开发火箭和载人太空舱。
NASA 官员曾表示,该计划将同时吸引新老公司。这笔资金很可能分给两家或多家公司。
为宣传这一想法,政府官员曾表示,商业公司一直在建造运载美国宇航员的火箭和航天器,将目光投向拥有数十年经验的宇航公司并不是多大的转变。他们还声称,竞争可以激发创新,压低发射成本,继而开辟充满活力的新市场。
对于计划中的竞争,NASA 没有透露更多细节,而相关公司表示他们会继续关注 NASA 有何打算。
“假如这个商业提案是正确的,我们将全力以赴,”波音太空舱开发项目经理基思·赖利(Keith Reiley)说道。
这一商业提案是否可行,取决于 NASA 要求公司投入多少资金。按照以往的“成本加成”开发项目,NASA 会承担所有费用。赖利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当然很乐意”。
然而,如果 NASA 要求公司承担所有财务风险,则波音一定不会参与。问题的关键在于这 60 亿美元如何分配。“但愿这些问题会得到解决,”赖利说。
在大约十年前,上一波商业太空业务乐观浪潮期间,波音和洛克希德都受伤不轻。他们投资数十亿美元,洛克希德开发了阿特拉斯 5 号火箭,波音则研制了德尔塔 4 号火箭,希望巨大的商业卫星市场可以作为发射美国军事间谍卫星这一传统业务的补充。
这一愿望未能实现,市场上的业务纷纷投入到更为廉价的欧洲和俄罗斯的火箭怀中。通过成立联合发射联盟,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将成本和利润平分。这家合资公司目前已经盈利,但两公司还没有收回原始投资,修建的很多基础设施也仍未得到充分利用。
“我觉得,从事发射业务多年的人很难认真对待总统的这一计划,”汤普森说。“他们会觉着它更像是在呼吁载人航天计划的觉醒,而不是推动航天事业向前迈进。”
万众期待的太空出租车商业市场现在寄希望于一家小型公司——位于拉斯维加斯的比奇洛宇航公司(Bigelow Aerospace),该公司正与波音公司联手设计太空舱。
比奇洛宇航公司正在研发充气式太空栖息地,希望将其作为研究设施,出售给想要建立太空计划的其他公司和国家。公司创始人罗伯特·T·比奇洛(Robert T. Bigelow)是一位房地产投资商,因投资 Budget Suites 连锁酒店身价倍增。
公司的计划野心勃勃,并且已经在与联合发射联盟协商 2014 年的七次阿特拉斯 5 号火箭发射任务。
“这几乎是阿特拉斯 5 号火箭任何一年发射任务的两倍,”比奇洛华盛顿办公室主任迈克尔·N·戈尔德(Michael N. Gold)说。他表示,借助有望压低成本的规模经济,“这真的会产生雪球效应”。
2014 年的几次发射会建成一座可容纳 12 名宇航员的私人空间站,是国际空间站容纳人数的两倍。按照计划,两年后还将建成另一座更大的比奇洛空间站,可容纳 24 名宇航员。公司预计 2014 到 2022 年间进行 148 至 176 次发射任务。
“我们对市场非常有信心,”戈尔德说。他表示,唯一缺失的部分是还没有运载人员往返比奇洛空间站的火箭。
但是,如果比奇洛的计划没有立项展开,如果 NASA 是唯一的客户,对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来说,太空出租车业务可能市场太小(也许一年只有两次前往国际空间站的航班),而且风险太大,不值得为此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
弗吉尼亚州麦克莱恩的国防顾问詹姆斯·麦卡利斯(James McAleese)说,像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这样的大型航空公司,投资回报率通常在 11% 或 12%;而对于太空飞行这样风险较大的项目,这些公司会寻求更高的回报率。“我认为他们不会迫切想要参与太空飞船这块业务,”他说。
曾领导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一次性火箭业务的卡拉斯说,如果能发展出一个商业市场,这仍可能是有利可图的买卖。但他补充道:“就个人而言,这和上一次的说辞完全一样。”
不过,即使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拒绝直接投标 NASA 的计划,至少一些宇航员可能还要搭乘两家公司的阿特拉斯 5 号火箭或德尔塔 4 号火箭。
NASA 发起的竞争也许只是寻求飞行器(火箭搭载的载人太空舱或带翼飞船)、而非火箭本身的提案。飞行器制造商会指定飞行器使用何种火箭发射。
一个可能的投标者是加利福尼亚州霍索恩的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 Exploration Technologies Corporation)。该公司正在研发自己的 Dragon 载人太空舱和猎鹰 9 号(Falcon 9)火箭。其他可能的竞争对手,比如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创建的初创公司蓝色起源(Blue Origin),可能只会研发太空舱,然后使用现有火箭发射,最有可能使用的是联合发射联盟的阿特拉斯 5 号火箭。
这一合资公司会将火箭卖给飞行器制造商,低版本阿特拉斯 5 号火箭每个约 1.5 亿美元。因此,联盟将继续参与到 NASA 的太空计划之中(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也会间接参与进来),不过是作为次要角色。
联合发射联盟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迈克尔·C·盖斯(Michael C. Gass)表示,为宇航员升级低版本的阿特拉斯 5 号火箭要花费 4 亿美元,包括增加监控系统以提醒控制员火箭出现的问题,以及为宇航员改进发射台。
“如果你要运载较重的载人飞船,要专门的发射设施,费用将会在 10 亿到 20 亿美元之间,”盖斯说。他说,这些改进“应该由美国政府出资”,不需要波音和洛克希德·马丁额外投资。
尽管已经在与比奇洛宇航公司商谈发射事宜,但盖斯说,他尚未看到一个明确的商业市场。“这块商业市场是可以开发的,”他说。“此刻,我们正一步步向它靠近。”
翻译:熊猫译社 于义
好奇心商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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